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10:53:00 BY 沈睿

今天是母亲节。祝这里的每一位母亲快乐。

把一首写于1998年春天的诗歌发在这里,表达我对这位对我至亲挚爱的母亲,我的老姨的纪念。纪念每一个逝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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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把你带走,就象春天把冬天带走。

春天唤醒了万物,春天柔软了天空,

春天在冬天之后,不可阻挡地攫取了大地。

华北平原的大地,黄土混沌的大地,

正在春天里从寒冷中苏醒。

 

然而,热闹的春天里万物醒来,你却再也不能伸开手臂醒来。

你躺在寒冷的地下。你躺在黄土苏醒的地下,静听着,

春天的脚步蹋你而去,静听着,花朵开放的欢笑。

你躺在地下,你无法回过头来,看看你的十岁的女儿

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想着你蒸的馍馍,突然地哭了。

没人看见她的眼泪。春天是空旷的,

对没有妈妈的孩子来说。

春天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灰尘弥漫的大路,

没有妈妈的身影。

 

我在这个灿烂的春天里,在死亡带走了你的又一个春天里搬家。

从“春天的田野”镇搬回雨津市。我开车来回地穿行在鲜花怒放的、

芬芳弥漫的、阳光灿烂的异国城市。在一趟趟的往返中,我不停地想念你。

我的老姨。你躺在寒冷的地下,你听到我的呼唤,你不能回转头来。

 

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你实际只比我大十岁。

你实际只比我、你的外甥女,大十岁。

我出生的时候,是你来帮助你的姐姐坐月子。

你十岁。你照看我和你产后虚弱的,脾气厉害的姐姐。

多年后你告诉我你姐姐常常打你。你就抱着我,站到门口去。

你说,我两三岁了,你总是背着我,到街上玩。我最不爱在家呆着。

"你野着呢。"你说。我点点头。你最知道我。我两三岁,就野着呢,

就要你带我满世界去乱转,就想看看世界是什么样。

是你带我到外面看世界的,我两三岁。

 

如今我的儿子十五岁了。他不会照顾我。

他不收拾房间。他的衣服脏了。他就扔到洗衣机里。

很多时候,他连这些也不做。

你十岁,你抱着我,你洗衣服,你做饭,你挨姐姐的打。

"我受不了了,就回家了!" 你回忆到。没有怨恨,只有遗憾:

"要是我当初不回家,就跟着你妈,也许,我也就留城里了。"

你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只有一点点遗憾。你隐约地看到了

你的也许不同的命运,城市妇女的命运。 你很平静。而我,

却心潮起伏。我看见了在贫穷的乡村的土路上,你的矮小的身影。

你背着一个小包袱,孤独地从北京回到你的家。你的父亲,

逃荒去了遥远的东北,你的母亲,我的外祖母,脾气与我的母亲一样坏,

正为下一顿饭吃什么而发愁,家里滴米未有。

你回来了,又是一张嘴,一张张开的,需要食物的嘴。

你的身影是那么迟重,你知道什么在等着你。

 

你留下了我。两三岁的我。你想念我。

你做鞋给我穿。你在给我的鞋上绣满了小小的花。

你给我作棉袄。我的棉袄又厚实又暖和。

棉花是你采的。棉线是你纺的。棉布是你织的。

棉袄是你做的。

每年,你给我寄来新的棉袄。

我穿你做的棉衣,你绱的棉鞋,

过了一个又一个严寒的冬天。我习以为常。

我的老姨,她年年给我作棉袄。

 

我以为你是上一辈人。我以为你是比我大三十岁或五十岁。

你坐在我的面前,两只手忙活着。我注视着你的手。

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粗厉,糙龃,骨节粗大,红肿,

像陈年老树的死枝一样,诉说着艰辛,劳作,酷砾,苦难。

我注视着你的手。你在说话。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我从来没看过任何人的手,像这双手一样!

它显得那么奇特的大,与你瘦弱的身躯不成比例地大。

它比想象中的男人的手还要粗糙,坚大。

它的皮肤不是皮肤,是皮,是皮革,有着深深的裂痕。

它的颜色是棕红色的,好象多年风干的腊肉。

我注视着你的细弱的臂膀,你的手似乎不是手臂的一部分。

它是一个外星的制品,一个多年异化了的人的器官。

那使它异化致此的过程,我知道,是贫穷与劳作。

 

你闲过吗?在你的短短的一生中?

无论什么时候,我见到你时,你总是在忙活。

我甚至想不出来你静坐着,什么也不干,会什么样。

我记得你坐在炕上,靠近窗户前。窗户是纸糊的。

阳光从窗户里渗过来。小小的窗上,有你灵巧的手剪的窗花。

你在缝制新年的衣裳,你的身影在阳光里显得暗淡。

我抬起头看你, 忘了读我手里的小说《欧阳海之歌》。

你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回答,"老姨,你真好看!"

你用脚踢我,闲我胡说八道,叫我滚到外面玩去。

你那时还没有对象,好象媒婆在张罗你的终身大事,

你害羞,连听都不要听。晚上的时候,你悄悄地问我,

"我长得到底怎么样?" 我发誓说你长得好看。你摇摇头,不信。

你告诉我,你的双胞姐姐才好看呢。谁?我问?我妈吗?

"不,是我的同胞姐姐,和我一起出生的。人人都说她比我好看。

人人都喜欢她。你妈不喜欢我,喜欢她,因为她好看。可惜,

她太好看了。她短命,她早早地死了。"

我震惊了。我仔细地端详着你,想象另外一个你,你的双胞姐姐的模样。

我不知女孩子太好看了,就会死的早。

 

在你如花似月的年龄, 在你情窦初开的日子,

一次,你要我去替你买“斗纸 你叮嘱说,要棕色的,柔软的。

千万别买错了。我答应着,蹦蹦跳跳地到村里的“合作社“去,买来了

五大张"斗纸。" 你一看,哭笑不得,我终于还是买错了!

我只好到合作社去换。我说我老姨要另外一种斗纸,不是这种。

合作社的老头大含深意地笑着,换给了我。

多年后我才明白,你要我买的是你来月经时用的草纸。

那时,你害羞,你只是一个少女,你不好意思买这种用品。

因为,它意味着你的身体跨进了新的阶段,你作为女人的开始。

 

你出嫁得很晚。你二十四岁了,才出嫁。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嫁得那么晚。乡村的女孩,十八岁都嫁了。

是不是我外祖母太挑剔了?外祖父死了,死在远方,死于饥饿。

外祖母带着你和舅舅两个孩子,在农村艰难度日。

为什么我母亲不帮助你,找个城里的男人?你那么想来到城里!

是谁阻挡了你到城里来的路?

你梦想到城里来,可是你的梦却从没有飞翔。

你出嫁的时候,是个老姑娘了。

你嫁给了一个比你小两岁的男人。他当兵回来了。

他家住在城关,在县城的城关。你离城里近了一点点,虽说是个县城。

你结婚了。你衰老了。你瘦骨嶙嶙的,才三十多岁,你的手有一百岁。

你的手诉说了你从未抱怨的艰辛和艰难。

你没有钱。你的丈夫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但你们是农民。

农民是中国社会的最底层的阶级。他们最苦,最无处诉苦。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你们的生活是贫穷的,艰难的。

 

我也没能帮助你。

我大学毕业了。我工作了。我忙于自己的生活。

我没有到农村去看过你。你年年来北京看望我们。

我习以为常。我没有给过你钱。我没有帮助过你。

我曾给过你的女儿零花钱,你不让她要。但我从没有给过你。

你为什么从不张口?我是应该孝敬你的呵。

你是我的亲爱的老姨,我的唯一的姨。

我以为生活的流水长着呢,我没有预料到——

 

你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我们从没谈论过你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

你的丈夫,似乎是一个很粗旷的汉子。他心疼你吗?

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婆婆很霸道,

是个传统的,典型的中国婆婆,刁蛮而且心胸狭小,

你是怎么度过来的,那些新婚的日子。你伺候熬成婆的婆婆,

你伺候身强力壮的丈夫。 你下农田,做家务——你像个奴隶

我记得你向我妈妈哭过。你说你受不了,受不了了。

但你还是受了,就如你离开了姐姐的家,回到乡村。

这是命,我们的命,女人的命。你说。

 

渐渐地你说生活好多了。你家做豆腐,小本买卖。

你在市场上卖背心,书包,针头线脑。你家有了拖拉机。

你来北京时,给我带来了牛仔书包,给我的儿子带来了背心。

你总是说,日子好多了。我信以为真。我没有给过你钱。

你的儿子结婚了。你的二儿子也结婚了。他们都不满二十岁。

你为了给儿子们盖房子,你奔忙劳作。

你在我离开中国的那天,突然来到北京。

我们都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到美国去?

"不,我不道知。我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我得到这儿来看看,我就来了。"

你匆匆赶来为我们送行。我却没能为你送终。

 

死亡带走了你,就象春天带走了寒冷的冬天。

你躺在病床上,十分清醒,很安详地迎接死亡。

窗口的阳光太浓烈了。尘土在玻璃窗子射下的阳光里飞舞。

你安然地看着飞舞的纤尘,你觉得疲倦而安详。

这是你第一次不必早早起来去准备熬玉米面粥,

这是你第一次躺在柔软的病床上,享受别人给你做的鸡汤。

这是你第一次,只是躺着,躺着,让劳累的四肢休息

你躺在病床上,县城医院的病床上,等待死亡。

 

你不到四十八岁。你只比我大十岁。

你曾梦想着到城里来,过一个普通的城里人的生活。

你的梦想,没能实现。

你是在北京城里出生的。

你的父母因为土改而回到家乡,以为可以保住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几亩土地。

农民的土地, 是他们的命运。

他们被迫把土地"合作"了。你的父亲,我的外祖父,在饥寒交迫中

满怀希望去北大荒,寻找可能的活路。

他死在去北大荒的路上。他的遗骨,终究,没能运回家乡。

你梦想着嫁一个城里人。你的梦想没有实现。

你滞留在黄土漫漫的华北平原的乡村。

你埋在黄土荒凉的乡村的路旁。

 

我幼小的时候,你背着我看外面的世界,

我现在可以带你到外面看世界了,你却不能回转身来,接过我的手。

你给我做了很多棉衣,我穿着你的棉衣长大。

我现在可以为你买华贵的手饰了,你却躺黄土下,成为一片永恒的泥土。

你给我的是你所能给的全部的爱

我却无法再报答。我哭喊着, 对死神说不!!!不!!!

你不回答我的哭喊,你的小外甥女儿的哭喊,

连小包袱也没带,就迟重地走了,就犹豫地走了,

就走了,就走了, 就这样,简单地,一无所有地走了!

 

我昨夜梦见了你。我们在梦中紧紧地拥抱。

我感觉到你的冰凉的体温,你的瘦弱的身体,

你的坚实的骨头顶着我的身体。

我那么高兴,在梦中,我说,我是多么高兴你又来了啊。

你说,你已经死了,但你想念我,你就来了。

梦中的我震惊地感觉你的身体的份量。你沉甸甸的,

我好像喘不过气来。我抱着你,你是那么沉重。

你是那么沉重,我醒了过来。窗外一片黑暗,

路灯熄灭了,黎明前的黑暗。我听见了沙沙的雨声,

好像还有你离去的脚步声。

我坐了起来,坐在床上, 哭你。

我的老姨,在雨声中,在异国的沙沙的雨声中。

 

我看见你躺在黄土下,你的劳累的手休息了。

你的疲倦的大眼睛合上了,

你的梦想,一个乡村女孩的梦想——到一个不同的世界里生活的梦想

与你同在了,实现了,完成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安详。

 

为什么我过去什么也不懂呵!我只比你小十岁。

我什么也不懂!我没有安慰过你。我没有倾听过你的哭诉

我知道,却没行动。我不懂得你需要我的爱支撑

我是个黄毛丫头,只是忙着我自己的事情。

如今我懂得你了,你却再也不能伸出手来,让我握住你的手。

你走了,不知道世界上与你同年龄的妇女还可以上大学。

你走了,不知道女人还有其他的命。

你走了,没有说告别和再会,对这个生你的土地和围绕你哭泣的家人。

你是那么安详,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是在异国的土地上得知你要走的消息。

我脸色陡然地变白了。我先是半响无声,心沉到无法测量的海底,

然后,突然尖叫起来, 不! 不! 不!

我无法接收这个事实:你只比我大十岁,

而你却走得这样急,离得这样快。

上辈人是我们的伞呵,我们在他们的蔽护下躲开死亡。

而你不在了。你不再蔽护我。留下我苦苦地想念你,并害怕

不可测量的未来。

 

我看见你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灰白的床单盖着你瘦弱的身体。

我看见在你头上飞舞的阳光,尘埃和灰尘布满的窗户,

窗外是春天了,春天,正等着把你带走。

春天把你带走了,就象春天带走了冬天。

春天把你带走了,就象春天带走了死亡枯萎的冬天。

你安详地等待着,春天,

春天的挽歌。

 

 

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四日。

美国,雨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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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11:46:20 BY 爱莲(游客)
爱莲(游客)留在城里,再差也比乡下好呀!我姑姑也和您姥姨一样,她腿还有残疾。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我对户口制度恨得牙痒,与我个人经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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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0:22:01 BY 红莲(游客)
红莲(游客)我喜欢她,喜欢你的诗。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谢谢你喜欢。我的诗有意地模仿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歌唱我心中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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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1:24:10 BY Xiaojin(游客)
Xiaojin(游客)I cried.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Thank you for sharing my fe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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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1:54:22 BY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这篇缅怀老姨的诗也让我追忆自己的姨娘,农村妇女,矮小而结实的身板,种地、拉车,常年累月的辛劳,腿部变形成罗圈腿。她是村子里最吃苦耐劳的,也是村里最好的街坊邻居,她很热心帮助别人。在她生了5个女儿(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后终于有了一个儿子,可是她没有能看到儿子长大娶妻,在表弟12岁的时候,突然撒手过世。我的姨夫无法忍受,1年后在家中自杀。留下债务。表弟做为家中的唯一男人,在上中学到高中那几年,不停在打官司,要回别人欠他们的钱,因为那些钱是姨娘用生命换来的辛苦钱。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谢谢跟我讲你的故事。你的姨娘,我的老姨,以及我们自己,都是在这样的社会里长大的。每次想到我的老姨,我都更坚定自己的决心,要努力工作,为中国的女性,让我们的女儿们生活得更好一点,更顺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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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1:58:04 BY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老师的诗让我掉泪。这是今年以来我第二次读母亲的文章掉泪。第一次是读野夫的《江山的母亲》。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我把这首诗拿出来,自己念,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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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2:00:32 BY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
日出日落追梦(游客)《江上的母亲》,作者猜想母亲为了不给孩子添负担,母亲投江了,母亲的遗骨一直也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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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9 22:10:45 BY 卷耳(游客)
卷耳(游客)burst into tears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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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0 10:52:58 BY needtk(游客)
needtk(游客)非常感动!让我想起一位和丈夫一起从四川偏远地区来北京做工的妇女,三个孩子还都在四川,老大在成都上大学,下面的两个孩子从小住校。因为路途远,还要转好几次车,她几年都没回去过了,都是小孩放假时来北京。我总是非常钦佩她的努力。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中国的劳动女性,特别是农民工女性创造着中国的经济奇迹,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发展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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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0 21:17:25 BY 吹笛在湖北
吹笛在湖北大堰河的又一代,艾青的传人。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不敢给他比。他跟大堰河之间的关系是主仆关系,我的老姨是我的血肉的一部分,是中国劳动女性的一部分。她的命运跟我的命运息息相关。再说,艾青的诗歌的最后两句多么没必要啊,傻得要命,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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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0 22:15:42 BY 小乖(游客)
小乖(游客)这是我第一次一口气读完一叙事长诗,边读边哭,苦得出声。你的笔沉重又有力,我几乎无法承受。这些句子让我心碎:

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想着你蒸的馍馍,突然地哭了...
春天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灰尘弥漫的大路...
你听到我的呼唤,你不能回转头来...
你瘦骨嶙嶙...你的手有一百岁...
这是你第一次不必早早起来去准备熬玉米面粥,
这是你第一次躺在柔软的病床上,享受别人给你做的鸡汤...
我坐了起来,坐在床上, 哭你。
我的老姨,在雨声中,在异国的沙沙的雨声中...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我写得是“嚎声”,哭嚎一样的女性的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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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0 22:24:05 BY 小乖(游客)
小乖(游客)你的字里行间有多少痛多少悔啊。你多次说你没有做... 是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这么多不能承受之重?我们都是软弱的,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来与尘土又归于尘土。不要悔了,安息者希望生着快乐。你给那么多人带来阅读的快乐,你理应快乐。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多么想追回一切,做更多的事。。。可是生活永远充满了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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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1 2:32:51 BY faint(游客)
faint(游客)一口气读完,流泪,自省……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我也是边写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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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1 3:09:31 BY 小雨(游客)
小雨(游客)这不是第一次,我在想,我就是为这样的人而活着。可是,惭愧袭来,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内疚折磨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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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春天的挽歌:献给我的老姨张桂芹女士

2010-5-11 6:11:32 BY 敏啦(游客)
敏啦(游客)请问您的书广州在哪里买啊?我在网上没找着呢。
以下为沈睿的回复:
not sure...可能得在网上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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