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办事，回来时坐了一辆大众的出租车。

司机开口就是：“我才开了一年多，路不熟，先生你帮忙看看路。”瞥见司机左手有一个GPS，赶紧说了一下大致的路径。

司机的口音不是大众出租车公司最常见的崇明话调，而是北方音。很奇怪的问他是哪里人？

司机一边啃着一个鸡翅，一边回答：“凤阳。”

“安徽的凤阳？”

“就是。”

“你怎么会到上海来开出租车的？”

“我老婆是崇明人，我有上海户口。”

“哦，你是新上海人呀。”

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结成一对的？

司机笑了，说是老婆的外婆就是凤阳人，那时带了外孙女回凤阳老家，两个人就对上了眼。婚后几经挫折才在10年前户口到了崇明。现在崇明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就和大批崇明人一样到上海来开出租车了。

20多年前去过一次凤阳，特意去看明朝的“皇陵”（朱元璋父母的墓）以及“中都城”。印象里那个墓是破破烂烂，那个城还保留原来的形状，只是城里的殿宇全部被毁，稀稀拉拉分布一些当地农民的平房。城墙还算完整，只是城门楼都没有了，有几处豁口，没有办法在城墙上走上一圈。

问司机现在的情形怎么样？

司机也叹气，说现在那个墓稍微修了一下，石人石马凑不全。说是当地人相信石麒麟的腿上刮点石屑，掺水喝下去是可以养儿子的，所以那石麒麟的腿都被刮得只有根木棍粗。中都城比我看到的时候还要破，城墙的砖都被扒拉得差不多了，被当地人搬去建了房屋。里面的农民住户还是照样住着。

很奇怪当地政府为什么不搞个规划把中都城恢复起来，那毕竟是一个600年前的城，不像其他古城几经翻建。殿宇是不用恢复，只要把住户迁走，平整一下地基，排齐了柱础，标明某某殿宇就行，让人可以一眼看清整个城池的布局。更可以搞的是弄个草房，就说是朱元璋老家。把当时借了邻居地皮卷草席埋父母兄弟的土坟造个出来，和规模宏大的“皇陵”做个比较。把皇觉寺整成个破庙模样，标明某处就是朱元璋当年出家居住的地方，肯定是个很好的噱头。凤阳不算很偏僻的地方，完全可以吸引华东地区的游客来此看看这位中国历史上最传奇皇帝的老家。而且还有“凤阳花鼓”的文艺遗产。

司机也很赞同，不过最后说了一句：“我们那里那些当官的，都是只顾自己眼前的。”

看上去司机年纪不大，后来聊到他的女儿，司机腰板一下直起来了：“我女儿在同济大学物理系，已经三年级了。”

下车时真心祝愿他生意好，有个更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