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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张杰 发表于 2007-12-10 13:52:00
 

张杰

    这些天,一直觉得被一种巨大的悲怆感给摄住了。那是一种来自语言与生命内部的悲怆,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悲怆或者无言的悲怆,我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去做一些与文字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比如去打球之类的事情,试图让自己与自己目前的现实拉开一点距离,以冷静地看待自己目前的状态。但这种悲怆感却如发生化学变化一样膨胀起来,让我觉得愈加无言起来,即生命及其无法言说的悲怆感,也就是说,生命的无力与无奈已经够悲怆的了,但等待这种悲怆的竟是连这种悲怆也无法用语言说出来的悲怆感,也就是说,我们不只要忍受生命的悲怆感,而且被剥夺了被言说的权利,这是一种双向的被剥夺――我们在世间被剥夺的一无所有,在此基础之上,想想那些每天都在奔名逐利的势利之徒,于是更加降低了这种悲怆的温暖,人间的寒冷便顿时如眼下的严冬一样冻彻心腑了。我在想:也许在此意义上才诞生了文学――为了不可言说的言说?那么文学双方将注定具有一种深层的悲剧色彩,而且具有比生命本身还要脆弱的本质。不管文学的从业者还是其对象都将笼罩在这种悲剧的穹苍之下,而无法逃脱其宿命性。

    文学的悲剧性首先来自一种生命的被动性,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人拥有选择自己生命的权利,人类以被动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上,比如我们被生下,比如我们被上帝造出来,比如我们曾经是一头为自己赎罪的猪等,我们没有任何选择的自由,自由在这里是一个极富鬼魅色彩的字眼,它本质上是一种为一切不自由的人所特意制作的一付尺码绝佳的桎梏或镣铐。它们的作用是使一切无视这种基本生命存在形式的僭越者尽快或最终认识到这种属于客观世界性质的现实――我们没有任何自由去唤醒自己的主动性,而我们惟一的主动性就在于认清这种被动性与适应这种被动所带来的一切存在状态。既然如此,我们的存在就处于一种我们所不可预知的状态之中,任何人都没有能力穿越生命迷雾获知自己的起点与终点,对于生命来说永远有一个我们所无法而且对于我们有着致命制约作用的力量与区域,它们是永远不可知的,这是我们所要面对的基本现实之一。而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类似自由的权利一样,我们被赋予了犯错误的权利,也就是说被赋予了对这种基本存在状态产生质疑的自由和权利。对我们来说,这无疑于一条无底深渊,因为正是这种权利和自由使我们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这种权利和自由让我们看到的是我们所质疑现实的反面或者第一性,它们不只具有不可抗拒的一面,而且是我们不得不最后所面对的现实――不管我们在现实经历过多少次碰壁,它都指向一种结结实实的基本现实,最后我们只剩下满头鼓包和遍体鳞伤,承认这种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最后发现我们先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多余并且是极其弱智的行为,这时我们至少为此付出时间与生命的诸多代价,而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能力了。最后只剩下我们面对也要面对,不面对也要面对的现实――这时我们才发现生命是如此无力,而我们只有认下这现实。于是我们的行为本身便具有了一种悲剧色彩。但我们还试图将这种不可能的被动生命状态用语言表达出来,这让我们更像一个个大海里的捞针者,这些语言乌托邦的践行者在一个虚无主义的世界里的徒劳挣扎,给生命本身的悲剧性加上一件更加悲伤的外衣。同样,正如生命的被动性一样,我们没有获得语言能力的许可,就是说,我们连这种生命的被动性现实不只不能抗拒,而且连言说的权利都没有,而给予我们的则几乎只有像痛苦之呻吟与愉快之呻吟之类的生物性象声词,它们实际上并不具有语言的功能,而更像生物的肢体性,它们像四肢或其他器官一样是我们的一部分而已。这些像声词章节放在一起并不能组成具有基本意义的表达作用,而因此更预示一种生命的无力与无助性。这时我们或许会思考语言的持有者,也就是谁才有真正的权利。它指向生命的主动者及其区域,那个制作生命却不把语言放在我们舌尖而使我们一起陷入一种无言状态者,但在这个区域的边缘,我们似乎看到一种类似游客止步的标志――里边虽然语言的鲜花盛开,我们却不得不驻足并被隔离于那个世界的彼岸――语言只是我们望梅止渴而可望不可及的他者――那是我们无法穿越的另一种极限,我们被一道栅栏挡在外面,我们成了局外人。

    文学诞生于我们曾经可能被部分获释并且看到世界真相的某个特定历史时刻,像诸如思想与其他能力一样,我们也似乎曾被赋予一种言说这种事实的能力和权利,那一定是世界一下被照亮的时刻,随即这个世界便重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像从前一样我们重又被剥夺的被动状态之中。但我们并没有被剥夺记忆的能力,藉此我们想说出我们曾经看到的一切,但这种能力与其说是记忆力不如说是一种想像的能力,在漆黑一团的世界中,我们靠想像构筑一个曾经看到的世界,这时语言与世界本身都重又变化一种不可能的东西,我们虽然能够把曾经看到的世界简单描绘下来,但这种水中捞月式的表达使这种所描述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客观性相距遥远。在那个瞬间闪现的世界之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逐渐衰落的语言表达世界,而我们的这种类似乌托邦性质的能力也随之衰落下来。这一点有各民族或国家的文学历程及其轨迹所证明,就文学与语言来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下降的曲线,也就是说,我们的各种能力都在渐渐衰竭,文学其实只是我们所衰落的一种古老手艺,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它的衰落与死亡的历程也随之开始了。这一点不只因为它所指向一个不可能或不可言说的世界,而且也与它所表现出的挂一漏万、画虎不成反类狗似的语言世界有关,与其说我们曾经言说了什么倒不如说我们什么都没有言说,或者我们说出了一个错误的世界,我们言说的现实是我们言说的错误性,我们被我们的言说现实逼上了穷途绝路。但这种言说的记忆却像伤疤一样保留下来,于是文学便变成对于这种能力与记忆的回忆性手段,它存在的意义只在于让我们认清两种基本现实――生命不可能与语言的不可能,这是一种类似咒语似的东西,时刻让我们面对一种无可奈何的基本现实,它对我们只有一种提醒生命无能及其时刻所处残酷处境的基本作用。这种类似记忆的能力一路坠落下来,现在已经堕落到一种类似讨饭一样的门道,它已经降到自己的低谷。语言与世界的不可表达性,使文学及其为语言所附者的处境与状态极其尴尬,文学者常常被置于一种悬置状态,文学如同巫师或者梦中说胡话一样,文学及其从业的灵魂只能在第一性世界与灵魂的休克处之间飘忽不定,他们或许碰巧会说出一点关于这个世界的些许秘密,但这种说出秘密的后果甚至比没有任何言说还要糟糕,因为这种灵魂透支状态下的言说与其说是言说,倒不如说是让我们因此认识到言说的无力与虚无更准确一些。所以文学总是与那些非正常人、疯癫者、精神病患者、神经病患者、自高自大者、心理变态者、妄想症患者等所接近。它让我们看上去像是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的现实与我们的文学相近,它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混乱与荒诞,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文学现实,而且文学大都与一些投机取巧的丑恶灵魂相接近,一部文学史也大致与一部投机势利者的历史大致相当而遥相呼应,尤其是中国,在一点上,几乎可以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未免有些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味道了。这种文学与生命的脆弱与无奈几乎是我们所无法承受的,而这正是我们所无法回避的现实之一――文学并非我们一厢情愿的救命稻草,而是使我们更加迅速滑向深渊的动力之一。我们惟一可救药的方法在于能够清醒认识到文学的这一点,不然文学将不仅是将我们引向悲惨境地的动力之一,而且像发疯而失去制动的机器一样,将我们赶向世界的另一方向――地狱,在混乱与游移状态下我们的惟一选择,我们将被置于死地。所以我对文学是怀有深深的恶意的,我不啻以最恶劣的词语来诅咒它。因为我似乎看到它最为阴险与丑恶的嘴脸,它从最黑暗处露出凶恶的牙齿,并且与这个世界为敌。当一个人被它逼到走投无路时,便只有奋不顾身地冲向它――这一指向并许诺人间美好现实的最大诺言制造者,在此意义上,文学不啻是人类的一剂富有自我欺骗色彩的毒品,人类曾一再在这种幻觉中体验灵魂出窍的麻醉状态,在此意义上,文学是最应该诅咒的事物之一。

    我一直在想文学是什么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俗不可奈的问题,但这的确是一个必须弄清楚的问题,不然将会有更多的人像我这样误入歧途。有人说文学是人学,或者文学是生命的,或者生命的所有表现形式的真实纪录者等等。这些看法看上去是有道理的,但却极其有害,而说文学是关于人类无能的学说形式,或者文学是生命无能的表现,或者文学是离生命表现形式最远的纪录形式或许更恰切些,因为文学与生命的确无关,而与生命和语言的被动与不可能有关,而文学就是人类逃避现实的一种形式而已。关于文学的一些概括式的解释法容易让人误解为文学是包含生命一切秘密的形式,其实并非如此,文学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其实占得份量并不大,而且时常处于一种边缘位置。不管从中外历史上还是现实中都可以看出文学并非如上述说法如此重要。比如如果说文学是人学也只能说是部分人学而非全部,而且这个定义也并不能做为一个个体生命之人性的验证方法,而说一个人如果不懂文学就没有人性等,另一些结论也可以做如此分析。上述大而化之的解释其实是在有意无意夸大文学的功能,而且这类说法也大都出自作家之口,我觉得是与作家对于文学的偏爱、处身于其中的非清醒和缘于文学自身的安全感有关。其实文学只是一直起着一种隐微作用,文学并非一切,即使对于作家本人也是如此,文学可能有时会起一种改变历史的作用,但这样的情况却少之又少,而且其中有着很多偶然因素。而真正改变历史的却是一些非文学的主流因素,比如信仰、哲学、政治、经济等。有人甚至拿文学与其他做对抗,以为文学同样具有上述社会功能等,这便具有一些玩笑的性质了,否则便是一种文学妄想症,充其量说,文学只是受害者或者绝望者的最后慰藉,如同脆弱的人类一样,在这个群体里面它同样是一种弱者的选择,而弱者最容易通过想象与臆测来扩大文学的功能――在一个不可能的世界与一个不可能的主体之间打捞记忆的落难者,文学及其从业者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悲惨的存在之一。

    而我曾试图跻身于这个几乎最为悲惨的行列之中,这让我未免有些不寒而栗。而这样的悲惨还来自不愿面对这种现实的虚伪性――我曾一度认为它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业之一――而靠近它也只是因为一种基于这种揣测的虚荣,也许因此它曾让我吃尽苦头,也许从此我将开始与这样的文学为敌?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痛苦或愉快得只剩下呻吟,这个世界为什么还需要文学。我找不到它存在的理由。

 

  

 
 
 
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hzm912(游客)发表评论于2007-12-10 23:45:22
 
hzm912(游客)文学很沉重,爱它的人也应该享受和承担这美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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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jinshu(游客)发表评论于2007-12-11 14:02:44
 
jinshu(游客)文学不是倾仓大处理,说她悲惨,是因为你交出了一颗心.别慌,她会还给你的.___一个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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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张杰发表评论于2007-12-14 12:25:04
 
张杰谢谢HZM912和金属。
但我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它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只要不带来厄运就不错了:)
 
 
 
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刀丛(游客)发表评论于2008-1-11 15:26:36
 
刀丛(游客)喜欢Cobain的一句话,“有人告诉我,一个艺术家需要持续不断的悲剧(的刺激),才能完全地表达他的想法。感谢(我所遇到的)悲剧,我的艺术需要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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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张杰发表评论于2008-1-18 20:13:41
 
张杰凡高还有一句话和这个差不多:厄运助成功一臂之力。
 
 
 
Re:文学是一种最悲惨的职业 
访客N63Um8(游客)发表评论于2008-1-22 5:10:01
 
访客N63Um8(游客)文学就是花衣服,都想穿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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