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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鲜期18个月——咕咚问答录

By: 阿啃1919 发表于 2008-7-21 0:43:00
 
 保鲜期18个月——咕咚问答录
  
  一
  1, 你喜欢逛街吗?
  逛街有两种,一种是一个人直奔主题,很好;还有一种,和好朋友边逛边论道,也很好。但是后一种不是忘了买东西就是买回来就发现判断全然失误。去年夏天我和杨某在苏州,边逛街边讲心理学,差点为争夺一条裙子打起来,幸好店里有一款两色,我们各买一条,得意而去。那个裙子内层是宽大黑色直裰、外层是绿色或红色更宽大直裰,无腹无腰,腋下走光,买时看似礼服,我穿了两天,方知实如病服。我想杨某那条内胆黑色,外罩红色,完全是女吊的装束,便打电话给她探个虚实,方知她已于七月半清晨被穿着新买袈裟的外国友人视为同类,邀请到十字路口指挥交通。两个女文青的形象就此毁于一旦。
  
  2, 你喜欢漂亮衣服吗?
  很喜欢。我穿得很漂亮,一年四季每天都穿裙子,以至于有老师在课堂上感慨,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博士一般都不能准时毕业。有时候专柜里太太太漂亮的裙子会搞得我茶饭不思,觉得只要买回来穿上,就能变成自己想像中的样子,于是掏出上千元钱去买;也有时候,当我的想像力足够发达时,我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前年想要一条碎花长裙,怎么也买不到合适的,就把两个枕套拆了,送到裁缝店做出了一条,材料加人工总共花了四十元,至今穿得非常得意。两种裙子轮换穿,老眼昏花的某老师一并视为花枝招展。
  
  3, 你喜欢吃麦当劳之类的“垃圾食品”吗?
  喜欢,尤其是在我吃了若干天麦片以后,极度想吃肉的时候。麦当劳的咖啡可以免费续杯,很好。有时候赶着上课做主题发言,很紧张,抱着一堆书跑到麦当劳,要一个最便宜的汉堡和一杯咖啡,边吃边看。身边的人、窗外的车茫茫碌碌,那时我觉得这样简单快捷,甚至粗糙机械的生活很好。
  
  4, 作为一个严肃学问的研习者,作为一个有着比较强烈的社会关怀的人,你觉得喜欢这些“肤浅”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木有!我的专业方向是词学,我没觉得词有什么严肃。其实我认为,学问之严肃,不在研究对象是什么,而在求真的研究过程。我们系有词学博士、青楼文学博士,外系还有小白鼠博士、牛精子博士??事实上大多研究者的研究对象都是无关宏旨的具体而微之物。而如文学研究烦琐的文献工作、生物学研究烦琐的试验工作,更并不时时具有人们所想像的灵光闪耀的高峰体验,甚至一些似乎具有意义指向的课题,在细分为专业的工作流程后,在每个步骤中便再看不到意义。学术研究的第一要旨,也许正是将作为个体私自求得意义的自大戒除,而学习从专业的分工中,从学术史的谱系中立足,从而认可并践行文明作为一个屡世延承的整体蹒跚地追求意义的过程。
  至于社会关怀,我想可能存在一种误解,认为它是某些具体的行为,只有某些职业——比如做媒体评论,比如加入NGO,另一些人认为只有从军从政才能做到。因此为了社会关怀,只有选择一个这样的职业或者把自己已有的职业仅当做饭碗,而将自己自我实现的需求放在八小时以外的时间里。但我觉得,社会关怀应该是我们面对所有公共问题的立场和原点,它可以渗入每个人的职业和社区生活。同时,高蹈的社会关怀和严肃的意义追求只能以现世生活的脉脉温情作为支撑。
  
  二
  1,如果回到你硕士毕业的时候,你有机会选择就业或者继续深造。我知道你本科读的是师范,并且你对目前的教育有着较深的认知乃至切肤之痛,那么你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读博? 你就不去管还在苦难中挣扎的孩子们啦?
  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读博,因为这个事情既无伤公共利益,无害他人生活,又能使我很愉快,我当然要去做。我想社会的真正进步恰恰不是一群具有牺牲精神的人,背违自己的喜好来创造的,而是所有个体在不违背公共道德和不伤害公共价值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天赋所得。并没有一个脱胎于更高尚、更聪明的人头脑的理想社会存在,对理想社会的追求,只能是在各种利益、各种观念的碰撞和妥协中建立一个容纳度最高、稳定性最好的组织形式。当然也有人会说,你的天性、你的喜好就那么重要吗?要是全社会都和你一样,谁还去抗日,谁还去救灾?我想说,维护一个社会和一个族类的生存底线,不使它分崩瓦解和谋求一个社会的进步,建立一种可以持续的进展方式,这是两种不同的历史使命,并同样是根值我们内心的两种喜好和天性。
  至于管不管孩子们?我想从能力而言,我不可能做一个很好的中学老师、决不可能做一个较好的小学老师、根本没有可能做一个合格的幼儿园老师。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有能力干什么,没能力干什么,是谈社会责任的前提。
  
  三
  1, 你觉得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你相信世界上有爱情这个东西吗?
  我想爱情就是你遇到一个人,你在他面前时自己的样子,是你最为认可的。爱一个人,爱的最终是他的人格,而对他者人格的爱,是因为它呼应了你的自我实现的要求。爱他,因为他是你自我实现的参照。如果双方同时能够在对方身上看到这点,他们可能可以成为伴侣。但这也只是可能,因为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不能自主的:你们的幼年经验是否把你恰好塑造成两个具有安全感和爱的能力的人;你们是否恰好有相似的人生进程;你们的性格和习惯是否合拍;你们之间的吸引有没有发展出一种压力而导致窒息、发展出一种占有而伤害独立;你们在观感上是否互相觉得悦目;你们是否受到来自周围的祝福;你们之间是否幸运到不必遭受一场来不及挽回的误解??
  我想爱情是有的,关键是我能否遇到,遇到时会不会错失。
  
  四
  1, 上次你说起过博士论文的做法,现在应该开始做了吧。能不能请你简单谈谈你做论文的一些想法。
  已经开始做了,现在还在收集材料。我的想法是写博士论文主要是体力活而不是脑力活,大多数写不好的人都是因为不用功。我的这个谬论受到我爸的大力批评。我觉得学文学的人有一个通病,过多的强调聪明而不是勤奋。诚然,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可能看到过一些同学啃书啃了一个学期,从来没有逃过学,还不如我们考前看两天笔记成绩好,或者要交论文了,人家上网当一篇,我们却下笔千言,于是觉得这个专业是不那么需要勤奋的。等读了博士,我才知道很多理工科的学生读得多么苦,我想,我们必然要为放浪形骸和自由散漫付出代价。像任何一门学科,文学也需要规范的专业学习和严谨的研究过程。
  
  2, 你如何将书斋式的学术和你的社会关怀更多的结合起来?
  在本专业内,发现真正的问题是什么,用正确的材料和严谨的求证来解答这个问题,无论这个答案你喜不喜欢,你都要接受它。这是做专业知识分子的训练。
  在本专业外,学习社会科学的常识和逻辑、抱有社会关怀的道义和热情,但同时明白,热情不能取代逻辑、以某学科的知识和立场只能解释某些问题。清楚某一理论和某一学科适用性的边界在哪里,这是做公共知识分子的训练。
  书斋中的学者或者学院知识分子并非只有化身时评人才能对社会承担其道义责任,公共问题的得以解决,也依赖精确的专业知识和严格的专业分工。因此,把对公共问题广泛持续关注作为自己的责任,并非是对知识分子的特殊要求,而是对每一个公民的基本要求。作为公民的知识分子当然也应关注,只是在关注之外,他们的责任更多不在泛泛的发言,而在以社会关怀作为导向却依然严格遵守学科界线和科学原则的学术研究。
  
  五
  1,你大概会有机会出国的。假如,你有机会定居于一个自由国度,你还会回来吗?
  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让我来设想一下出国的事情,我大约是不准备靠结婚出国,也实在没有亲戚在海外,如果要出国,一定是那种考托考G,考掉几层皮的出去方式。既然我花这么大的力气出去了,我还回来吗?如果出国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那是因为不被拘囚在某块土地上,本身有助于滋长内心的自由。但是如果我被另一块土地拘囚了,还能说是自由吗?因此,回来或者不回来,应当出于种种偶然,而不是某个观念。
  如果不考虑内心的自由,仅谈追求外在的自由,不一定要去一个自由国度。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地方,在那里,有一些人能比另一些人更自由、比自由国度的人更自由——获取这种特权,难度未必比去分人家一杯羹更大。问题是,获取特权的自由和不劳而获它处的自由,都宣告了对争取作为普适价值的自由的绝望。因此,出国也好、不回来也好,会是因为各种原因,我独不会声称,那个特定的国家恩赐给我真正的自由,消除了我对拘囚的恐惧。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有集体对个体的拘囚、有男性对女性的拘囚、有身体对灵魂的拘囚,还有观念、智识对心灵的拘囚。我想任何真正的和靠得住的自由,都不来自于恩赐和偶遇,而在于内在的自我建立和外在的责任承担。
  
  2,你觉得你是巫宁坤还是李政道?
  看到这个问题我觉得压力很大,就像小时候教室里左边贴着爱因斯坦、右边贴着牛顿、前面贴着张衡、后面贴着屈原。每当我做不出题目,举目四望,不但没有受到激励,反而更为沮丧,想想只有屈原沉江还有模仿的可能,于是后来我读了中文系。阿啃的问题提醒我既成不了巫宁坤也成不了李政道,这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于是我愿意相信,巫宁坤与李政道之间的距离其实比我们与他们间的距离要近很多很多。
  巫宁坤自己说,在那个夏日的午后,他与李政道作别,上了开往中国的航船,只是出于偶然。巫宁坤很好,他没有为自己失去的岁月扣上一顶悲情并高尚的帽子,在他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知道,李政道预见了回国后的“洗脑”而他没有预见。如果以此来比较巫宁坤与李政道的选择,我们也许不能说在旧金山登船时的巫宁坤更高尚,而只能说他更天真。巫宁坤的高尚是从航船靠岸开始的,他承担了自己那个偶然选择的所有后果。
  我们其实未必能得偿所愿地实现对自己的把握。不对称的信息、太热烈的激情、瞬间的逃生本能、软弱时的自欺欺人,都能使理性退场,而将自己推向命运的偶然。认知了这一偶然,似乎所有的道德评判都已无所凭据。但是我想,任何一个对自己有所期待的人,从中获得的不应该是道德虚无主义的如释重负,而是对自己能否经受试探的深重压力和对他人软弱的深深体谅。我想问题应该是,如果我们不能时时刻刻把握自己,我们该如何面对那些偶然选择的后果?也许认可人性的软弱,驱除宣言式的自大,才是承担命运的开始。我不能确知命运给我怎样的试探,更不知在试探来临时,所有瞬时的条件会把我送向哪里。只是我想,岁月静好的,要向李政道学习,身世沉浮的,要向巫宁坤学习,才对得起自己受到的恩宠和苦难。
  
  3,你如何确知我们不会再有巫宁坤式的遭遇?
  我不能确知我们不会再有巫宁坤式的遭遇。 我们学校里有一个西南联大从军学生纪念碑,是按照现存于云南大学的原碑重刻的,正面是冯友兰的文章,后面是从军学生的名单,密密麻麻。我在碑上找到了巫宁坤的名字。原碑刻于抗战胜利后,那时巫宁坤大约正在美国读博士。看碑的那天正是秋阳和煦、白杨萧萧,可阳光如同是从他们的青春时代照来,一样清澈透明、充满希望。探讨巫宁坤式的遭遇之所以有意义,因为那是谁都无法逃脱的群体性灾难。我们也许不会完全重演巫宁坤式的遭遇,可谁知上帝为我们这代人预备着怎样诡异的命运?站在碑前,他们曾经的快乐和悲伤都已复归平静,历史对人的拨弄与海啸、地震如出一辙,来无预兆、去非人力。我想,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生活、阅读、写作、爱,如同什么都不会发生,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承受、回忆、期待,就是所有能做的事情了。
  
  六
  1,请你用最简单的词语,为我们重申一下你的几个理想。
  一个独立、理性、自律的自我。
  一个情感、灵魂和现世追求的伴侣。
  一个有共同阅读、思考的朋友圈。
  一个由我们参与建造的公民社会。
 
 
  • 标签:思想 命运 
  • Re:保鲜期18个月——咕咚问答录

    By: 苦丁(游客)发表评论于2008-7-21 9:41:06
     
    苦丁(游客)好!阿啃兄的问题朴素,咕咚的回答也朴素。
    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题目?有什么特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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