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3个小时,突然被明晃晃的阳光惊醒,怎么形容它呢?麦芒一般?刺刀一般?
天蓝得惊人,令人晕眩。昨晚竟没拉遮光窗帘。
瞥一眼手机上的时间,06:32,恍惚以为是下午六点二十分。以为是睡了个午觉。用了5到10分钟求证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想起了两个:一是日本战败日,或者说抗战胜利纪念日(往年新闻总要提到的)。一是国悼日,为舟曲死难同胞默哀。
这是个混乱的日子。事件混乱。生物钟混乱。情绪混乱。想起今天值班的同事,可怜的孩子,今天的节目怎么编呢。
想想临睡前都干了什么?匆匆翻了两本书,一本是论语别裁,摧眠工具。一本是外国某某文选,无意中遇到了茨威格的遗书。20年前就看过,至今觉得这是篇伟大的文章。
我把它抄下来:
“在我自愿地、完全清醒地与人生诀别之前,还有最后一义务迫使我去完成,那就是向这个美丽的国度——巴西表示由衷的感激。她如此友善、好客地给我和我的工作以憩息的场所。我对这个国家的热爱与日俱增。与我操同一种语言的世界,对我来说,业已沉沦,我的精神故乡欧罗巴亦已自我毁灭,从此以后,我更愿意在此地重建我的生活。但是,一个年逾六旬的人,再度重新开始,是需要特殊的力量的,而我的力量却因常年无家可归、浪迹天涯而消耗殆尽。所以,我认为还不如及时不失尊严地结束我的生命为好。对我来说,脑力劳动是最纯粹的快乐,个人自由是这个世界最崇高的财富。我向我所有的朋友致意!愿他们经过这漫漫长夜还能看到朝霞!而我,一个格外焦急不耐的人,要先他们而去了!
斯蒂芬·茨威格, 于彼得罗保利斯,
抄完这些话,心情很沉痛。为故人,为国家,为同胞,为悲愤的河山和毁灭的当代。
即使没有今天,也很沉痛,许久了。
今天不看电视。所有画面和声音我都知道,连同规定的表情和服装。
今天,我沉痛悼念我柔弱的同胞,同时悼念这个没有主人的国家。这个无神论的粗野的国家。这个丧失了真相、理想和康复能力的国家。
其实,珍惜同胞比悼念同胞更重要。尤其珍惜每个柔弱的生者,给之尊严,给之自由,给之安全,当他们还活着的时候。
我已对这个国家丧失了最后的敬意。我从未像今天这么烦躁而不耐。
窗外蝉在叫,很疯狂,很痛心疾首,像是在拼命呕吐。天凉了,它们即将落幕,在写遗书。
它们经历了一个恐怖夏天,水深火热的夏天。
阳光像刺刀。我又被划了一下。
明天,一定要发个新帖。一定要换件衣服。一定要跑步。一定要好好吃饭。一定要睡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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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出版自由,没有集会自由,何谈主人
其实,既然能为天灾设立哀悼日,也应该为人祸设立哀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