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也风流
黄涌 发表于 - 2010-11-30 2:24:00

博主按︰晓剑兄《舌尖风流》一书已由秀威资讯出版,嘱余写上若干语,以为传言。余生而不敏,对饮食一行素无深研,至多不过做业余谈资。奈何友人盛情难却,且勉力为之,博诸友一笑,顺祝晓剑兄大著面世而大行销。

 

小时候读书,常误读《孟子》至“告子曰:食色性也。”一处,便将“食”误做动词,进而联想到“秀色可餐”一词,想到我们古代的圣人居然把人的本性说成好色,便觉得可乐。及长,常为这种误读而赧颜。原来,告子的本意是说人的本性有饮食和好色两个方面,而这两者其实都关涉到人的基本欲望层面。而我却想当然将二者叠加在一起,岂不大谬?

忽一日,得读晓剑兄新著《舌尖风流》,不禁失声,抚掌笑道︰原来还不单是我一人会有此种误读,远在异地的晓剑兄,也是作如是观的啊。

待到读完全书,便大失所望。原来晓剑兄虽冠以“风流”一词,却通篇所写的不过是谈饮食而已,没有丝毫韵事可说,而所谓的“风流”,也不过是停留在饮食上的一些小趣味罢了。

晓剑兄心广而体胖,虽出生在穷陋的安徽北方,却大得天府之国物产阜盛之利,常和美味打交道。他谈饮食,多是和自己的经历相干。每食一物,必有细品之道,虽说有时不免会有敷衍之词,但晓剑可贵之处在于,他总能从吃中寻出一些人生感悟来。哲人语云“嚼菜根,淡中有味”,故而晓剑谈吃的文字里很少能见难得之物,珍肴佳馔似乎不宜写,也无须写,真正好的饮食家当是在寻常物中发现饮食的妙处。

晓剑写川菜,品川味,完全承袭了一副美食家的腔调,但又胜过美食家。因为美食家谈吃,至多不过能谈出食物的味好所在,而晓剑谈吃,在此之上更多了一份独有的饮食情结。单看他写的这些文章的标题︰《唇齿上的飞吻》、《杀馆子的快感》、《一只性感的前蹄》……,真叫人在未食之前,先多出一番非分的遐想来。

晓剑谈吃的文字颇得港台名家董桥之神韵。据说,董桥读马克思,居然能够读出心旌荡漾的感觉来;而晓剑说饮食,却也带着几丝风流的怅惘来,让人不禁莞尔。其实饮食一道,至多不过是闲情而已,当年,苦雨斋主人躲在家里饮茶,仍难以逃脱身败名裂的命运。故而晓剑在《后记》里写到︰“饮食……它应该是属于世俗的。那高贵是在平凡中的温馨,不经意,亦不要刻意为之,但对饮食来说,似乎如何诠释,都难以有给一个更契合的因由。

也许最好的饮食,不过是不断寻找的私人感觉。王力先生在一篇谈吃的文字里说“食物的味道和衣服的颜色都是随人喜欢,没有一定的好恶标准”,说的甚好。所以我劝读者诸君千万不可将晓剑《舌剑风流》一书,误读成一张美食导游图或者是一本菜谱,那也大谬了呵。其实晓剑不过是借谈饮食,教会我们怎样去理解饮食,怎样去对待饮食,此外更多的便是他自己的一番怅惘----哈,那是饮食也风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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