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单位迎接检查，忙得昏天黑地。直到昨天上午收到一位教师朋友的短信：“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仔细想了想，才明白，原来9月10日是教师节了。赶紧给朋友回短信表示祝贺。

    回完短信，突然想起前一天的晚上，女儿曾问过我：“爸爸，我想把我的小鱼儿送几条给丁老师，你觉得行吗？”

    我也没想，顺口答道：“有什么不行呢？老师应该会很喜欢吧。”这些小鱼是她妈妈前一段时间带回来的，她喜欢得不得了。自己每天都要亲自给小鱼换水，用那个小小的网，把小鱼一条一条捞出来，放在一个小的鱼缸里，等洗好了鱼缸，换了新水，再把鱼一条一条捞回去。而且，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自来水有消毒剂，坚决不用自来水，只用纯净水。我当时并没有想过，她怎么会舍得轻易送人呢？

    我知道她们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老师，觉得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对些小动物之类的大多是比较喜欢的。而且平时常听女儿说，她们的这位老师和她们关系很好，还经常跟她们开些朋友之间的玩笑。既然是这样的老师，女儿可能把她从心里当成朋友了。朋友之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一下，有什么不好呢？所以就这样回答了。

    现在联系朋友这个短信，才开始想：是不是女儿要把小鱼儿当作教师节的礼物送给她的老师呢？

    果然，晚上女儿放学回来，很兴奋地对我说：“爸爸，我们老师很喜欢小鱼儿，还问了我好几次怎么养这些鱼呢？”言谈间，脸上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得意。

    我却开始有些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呢？似乎也说不清。

    晚饭的时候，我装作随意地问女儿：“你是把小鱼儿当作教师节的礼物送给老师吗？”

    “是啊。”

    我进一步试探地问：“教师节你们同学都送礼物给老师吗？”

    “嗯，差不多吧。也有个别不送的。”

    “你的同学都送老师些什么礼物呢？”

    “基本上都是鲜花。还有一个同学送了一个大大的花篮，他还夸耀说花了一百多元呢。”

    “你觉得那样好吗？”

    “不好。太俗气了。”

    ……

    我实在不知道怎样跟女儿就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了。吃到嘴里的饭，也觉得不是滋味。我一直觉得，或者说我一直希望，也一直努力，就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尽量远离些应该远离的东西。可是，现在，我却突然明白：有时候我这个父亲所做的一些努力，可能是徒劳!周围的环境，他的那些同学们，在不时地提醒着她，有这样的一种生活，这样的生活中的一些技巧。往年的教师节，女儿也送过老师礼物，但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卡片或手工之类，我没有在意过。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属于老师的节日里，孩子对老师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或许也能在孩子的心里种下些感恩的种子吧。

    但今年，我却感觉这个节日在我的开始长大的女儿这里也开始有些异样了。尽管，这个异样的程度我还说不准，但从女儿叙述的这些情况来看，以及想到她在教师节的前一天晚上就在争求我的意见，我知道了她在学校里已经和她的同学讨论过给老师送礼物的问题了。而且，从岳母那里知道，她10号早晨并没有带小鱼儿去学校，而是中午托同院的另一个孩子捎到学校的(女儿中午在学校吃小饭桌)。我分析应该是她也有过思想斗争，也拿不准是不是该送这个礼物给老师。至少，在此之前，她还觉得送这个礼物给老师是有些不当的，或者说，她还在担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讨好老师的嫌疑。而当她早晨到学校，看到那些鲜花，那个大大的花篮，那位送花篮的同学明显的自我夸耀之后，也就坚定了信心。

    我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是该责怪我的女儿。仔细想想，我又有什么可以责怪她的呢？尽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在这个问题上给女儿讲些什么。或许，什么也不讲吧。有些东西，如果我讲了，可能反而在孩子的心里加深了印象。对一个孩子来说，她所做的这些，可能还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呢。

    好在，我的女儿还没有与那些明显比她大方的孩子们攀比，我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

    后来，我问女儿：“你怎么想到要送小鱼儿给老师呢？”

    “因为我问过一个养鱼的叔叔，说这种鱼差不多两个多月就能生一次小鱼崽。我们到明年7月小学毕业还有10个月吧？这样，到时候就能下过五次小崽了，我们班主任就可以把我给她的这些小鱼儿变成五六份，给我们其他老师每人一份了。我又不能把我所有的鱼都送给老师，是不是啊？”

    “是这样……”

    我没有再问下去，只说“是的，是的。这样你们所有的老师就都有你送的小鱼儿了，多好。”

                            2007-9-11